在净息差收窄和中间业务收入增长力度有所下滑背景下，投资收益成为不少中小银行创收的重要来源。据中国证券报记者统计，在27家上市城农商行中，超八成一季度投资收益同比实现正增长，增速最高超500%。整体来看，农商银行投资收益增长表现更为突出。
多家城农商行一季报提及，这与一季度债券投资收益增加密切相关。业内人士预计，对于“买债大户”的中小银行尤其是农商银行而言，在信贷压力释放前，叠加多重因素，其配债需求可能会在较长时间内保持刚性。
投资收益同比增幅明显
通过对比上述银行一季报数据，记者发现，超八成银行一季度投资收益同比实现正增长，且相较2023年同期，近20家城农商行今年一季度投资收益占当期营业收入比例出现上升。
一季报显示，所有上市农商银行投资收益同比均实现正增长。其中，7家上市农商银行投资收益同比增速超100%，沪农商行、苏农银行、渝农商行投资收益同比增速在100%至200%。同时，紫金银行、瑞丰银行、常熟银行、张家港行一季度投资收益分别为1.84亿元、3.37亿元、5.56亿元、3.09亿元，这四家银行投资收益同比增速均超200%，分别达到400.93%、369.78%、276.76%、201.66%。
绝对值方面，一季度，渝农商行、沪农商行、常熟银行、青农商行投资收益均超5亿元，分别为9.38亿元、8.49亿元、5.56亿元、5.33亿元。去年同期，所有上市农商银行的投资收益均未超5亿元。
一季度数据显示，城商银行投资收益表现分化。多数城商银行一季度投资收益实现同比正增长，其中3家城商银行同比增速超100%，厦门银行、上海银行、贵阳银行分别实现投资收益2.80亿元、29.93亿元、4.49亿元，分别同比增长545.19%、496.50%、101.55%。另外，南京银行、长沙银行等投资收益同比出现负增长。
近20家城农商行一季度投资收益占当期营业收入比例较去年同期有所上升，农商银行表现尤为明显。例如，瑞丰银行今年一季度投资收益占当期营业收入比例为31.93%，较去年一季度投资收益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提升约24个百分点，且是城农商行中唯一一家占比超过30%的银行。
一季度大举买债
银行投资的资金去哪了？不少城农商行在一季报中有所提及。
张家港行表示，一季度投资收益同比增速超200%，是基于根据市场研判，卖出债券实现收益使得买卖价差增加；苏农银行表示，一季度投资收益明显增加是基于债券投资增加；青农商行表示，投资收益大幅增加是因为基金投资等金融资产分红及差价收益增加；紫金银行认为，主要得益于债券处置收益增加。
“对中小银行尤其是农商银行来说，债券投资规模可能是大头，不少中小银行可投范围和领域较窄，基本上只有债券、同业存单，这与银行自身监管评级等密切相关。”江苏某农商银行金融市场部总经理说。
一季度农商银行债券成交活跃度明显提升。招商证券研报显示，根据外汇交易中心统计，农商银行2023年二级市场现券买入量占全市场总买入量的12%，占比仅次于券商自营的34%和城商银行的13%。2024年一季度，农商银行成交活跃度明显提升，一举超过城商银行，成为债券二级市场第二大活跃机构。
整体来看，当前10年期国债收益率延续2023年四季度以来的稳步下行走势，从2023年11月27日的2.6926%降至2024年5月6日的2.3095%。回顾2024年一季度，债牛行情延续，季度末10年期国债收益率报2.30%，较季度初下降超20个基点。
多位中小银行内部人士向记者证实：“一季度买债量有所增加，以利率债为主，但这个量会随时根据行里资金规划、市场行情等灵活调整。此外，年初是主要配置时点，为方便全年收息，一般上半年投资额度比下半年多。”
此外，记者了解到，央行某省分行已对部分农商银行进行窗口指导，要求聚焦主业，压降杠杆。同时，3月上旬，央行已对部分农村金融机构参与债券市场情况展开调研，但多位业内人士表示，此为常规性调研。
存贷款资源不匹配
浙江某农商银行金融市场部相关人员表示：“我们更愿意优先放贷款或者将资金投向实体企业，用多余资金买债。债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低息资产，哪里利率高就会往哪里去，但目前存在实体融资需求偏弱等原因，只好买债。”
“从根源上看，银行体系出现债券净需求力量的核心在于存单与贷款在不同类型银行间分布不均匀，即资源‘错配’现象。”中信建投分析师曾羽认为，若各类银行的存贷款资源错配，比如对于负债更充足的银行则有债券配置需求以提高闲置资金利用率，对于负债相对不足的银行会减少债券配置，并增发存单以补充负债，此时银行体系的发债与买债需求均会扩大。
具体来看，曾羽表示，地方银行尤其是中小农商银行，由于拥有更多的存款结余资源而被动投资债券，这使得农商银行近年来越来越成为债市的重要定价者。
陕西某农商银行内部人士进一步验证上述看法：“农商银行最大的优势就是资金充裕，且资金较为稳定。负债端方面，农商银行老年客户居多，存款结构稳定，但付息成本较高；资产端方面，这两年实体融资需求欠佳，贷款投放量有所下降。这样一来便拥有更多存款结余资源，在投资范围受限等原因下，更多资金流向了债市。”
近年来，银行净息差空间不断收窄。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2月披露数据显示，2023年三季度末商业银行净息差为1.73%，2023年末的净息差跌破1.7%，至1.69%。其中，2023年末城商银行、农商银行净息差分别为1.63%、1.85%，分别较三季度末持平、下降4个基点。
“很多时候，中小银行买债是形势使然。投资范围受限、经营承压和竞争愈发激烈，债市投资慢慢变成了一个‘习惯’。”多位银行相关人士对记者表示，中小银行尤其是农商银行较难获得优质信贷资源，尾部客户风险较高，易增加不良风险，这也会增强其配置债券的动力。
其实不仅是中小银行，部分其他类型银行一季度投资收益增长也明显。浦发银行在一季度报告中表示，一季度公司结合金融市场走势，制定有效投资策略，主动把握投资交易机遇，积极增厚投资收益，以债券为主的投资收益增长显著。数据显示，一季度，浦发银行投资损益为127.82亿元，同比增加34.99亿元。
大手笔买债还能持续多久
业内人士普遍表示，尽管当前中小银行买债步伐有所放缓，但债券投资偏好存在刚性。
“虽然近期监管已经关注到农商行买债现象并加以干预，但由于宏观环境难以根本扭转，因此农商行买债交易属性增强也将成为债市中长期现象。”曾羽预计，在清理手工补息后大行的揽储优势将有所回落，更多的存款将回流中小型银行，这有助于银行债券投资能力规模扩张，并助力债券收益率下行。
民生证券分析师谭逸鸣表示，农商银行的买债意愿和力度能否延续，需密切跟踪其负债端稳定性以及债贷比价效应，而核心在于其盈利能力的可持续性。此外还需考虑到，随着其逐步达到盈利目标，或更易触发止盈。于市场而言，应关注引发流动性风险的可能性。
不少机构人士一致认为，中长期来看，债牛格局不变。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发布报告显示，二季度债券市场利率下行趋势或难以改变，但大概率转入震荡区间。
多位中小银行金融市场部相关负责人直言，中小银行要在合理风险控制机制下从事债券投资业务，注重交易与配置能力并驾齐驱，积极转型成为“配置+交易”的投资策略，做强金融市场业务。此外，要加强同业交流和外部合作，多举措培育投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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